“一份豆腐脑还有锅贴饺子,豆腐脑要甜的。”“小宝带走还是在这儿吃?”“在这儿吃。”王素侠的一天是从这样的对话中开始的。
在人流量不算多的固镇路上, 易口香早餐店的门面并不出众,可门口的红色告示却格外引人注目。上面写着:“如果您真的在合肥没有收入,遇到困难,你可以来本店告诉本店前台人员来份单人套餐,吃完直接走,不用客气。”老板娘王素侠说:“告示是一两年前贴的,我们在这里做早餐已经做了六年。没贴告示之前,遇到困难的人过来吃饭,我们也给他提供。”
艰难的起步
2003年,王素侠和丈夫孙玉喜在老家阜阳太和结婚,之前在老家也打过不少工。为了赚钱,夫妻二人2010年到合肥从事房地产模型制作的生意。但在集团式的工作环境中并不适应,又考虑到身体问题和子女教育,夫妻俩准备放弃这份工作。“欠账、要账过于频繁,油漆味儿又重,就不想做了。”王素侠说。
一次偶然的机会,王素侠的儿子和同学一起钓鱼后在同学家开的早餐店里吃了些点心,回来问妈妈:“妈妈你能不能也开一家早餐店呀!”加之王素侠本人也喜欢美食,于是夫妇俩决定开早餐店。随后,他们开始寻找店址。孙玉喜早年存了一些钱在合肥阜阳路买了房子,但当时大儿子在新庄小学上学,小女儿在荣成花园附近读书,两个小孩儿没人照看,折中之后将店址选在了固镇路,这条不起眼的街道也因王素侠夫妇的到来而多了些纯朴善良的故事。
(图为 老板王素侠)
王素侠夫妇两人一开始在早餐界完全就是个“小白”,对包包子,做点心等专业工作茫无所知,对于食品材料市场行情也不了解,他们就特意花钱去学习如何做早点,精进技术。王素侠在一开始也尝试过外卖生意,当时两个人都没有经验,外卖平台定价和店内一样,加之平台抽成和各种优惠算法,在外卖方面一直在亏本。“好多老顾客问我们为什么不做外卖平台了,我们外卖方面一直都在亏本,店里生意也忙不过来,就放弃了。”王素侠说道。
生活的苦在王素侠夫妻俩奋斗的这几年当中是不可避免的,头一年的亏本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,但他们一直用汗水、乐观和善良锻铸着这份苦。“每天三点钟起来,晚上收拾收拾九、十点钟才睡觉,早上不起来不行啊,我们的那些包子都是现成的,自己发面,自己包馅,现搞现弄,没那个时间是搞不出来的,这不是说空话,都是要时间的,一般人做早餐很可能就做不下去了。”王素侠每日过的都像陀螺一样,忙早餐的同时,还要照顾好两个孩子。“这些年苦过,累过,夫妻之间也吵过,也想过不干了,但是为了家庭不能放弃,还是坚持下来了。”乐观、爱笑似乎是刻在王素侠骨子里的,她的朋友圈里分享的内容也总是幽默有趣的。
易口香和它的“顾客”们
“易口香”就这么踉踉跄跄地在风雨中站住脚跟,也遇到了许多的人和许多的故事。王素侠回忆道:“有一次五点多的时候,一个小孩来店里没有带钱,他说自己明天再来付钱,我就想着也没有必要。”之后王素侠夫妇就思考能做些什么,不仅仅是对那些没带现金的客人,更要帮助到那些切切实实处在困境中的人。于是提供免费早餐的计划逐渐展开,碰到特殊的困难群体,他们便会主动提供食物。早餐店里有什么,有困难的客人就可以吃什么,直到吃饱为止。
“因为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,别人遇到困难,我们卖早餐的,又不是说什么大事,就是点点滴滴的小事,所以能帮一下就尽量帮,帮一下,又没啥的。”固镇路上也有时候会有正在施工的工程,在那段时间里,农民工兄弟便成了易口香的常客。“农民工到这里吃饭的时候,有的时候说老板加点面啊,加点饭啊,我说可以,你们干活的不够吃可以跟我说,到我这最起码是要吃饱的。”三十六中的小孩在店里吃饭时,王素侠也是能送点吃的就送一些,用王素侠自己的话来说就是“看到他们就像看到自己小孩一样。”
这项善事他们做了有五六年,门口的告示却是一年多前才粘贴上去的。粘贴免费早餐告示是丈夫孙玉喜的主意,贴这个告示,是为了更方便地帮助到那些有需要的人。“贴上这个广告之后,如果他真遇上困难了,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来,没贴这个之前,他们也不好意思问,那不是尴尬么。”王素侠说道。她深知受助者复杂的心理,遵循着不多问,不多说的原则,仅用自己的实际的举动能帮助他们就好。
两年前的某一天,热火朝天卖着早餐的王素侠在排队买早餐的队伍中,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小女孩。“她的右肩膀上有个烫伤,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过一会儿在后面,过一会儿又走到前面。等人走了之后才跑到我跟前,她就开始比划,一比划我就明白了。”在明白小女孩是个聋哑人之后,王素侠二话不说,将画有各种样式的早餐图案拿出来让小女孩自己选。“后来,来的多了我就问她是在这儿吃,还是带走,如果是带走的话还会多给她一杯豆浆。”
温暖了别人,也影响自己
“我的哥哥是一名残疾人,我对聋哑人有天生的理解。”王素侠在这六年来,凡有聋哑人进店都会主动提供免费单人套餐。附近的一些残疾人士也会光顾她的早餐店,时间久了,她能清楚地记得每个人的口味偏好,甚至不用他们点单她也能很快端上相应的餐点,在结帐时直接抹零。对于街边的乞丐,他们路过店门前,王素侠都会给他们一些吃的,有时候是零钱,“反正不会让他们落空。” “我自己本身也是农民出生,我父母也帮助乞丐,潜移默化中我也向他们学习了。”
这份温情也在王素侠女儿的身上传承,“帮助别人是件好事,受到妈妈的影响,在学校里别人要是有困难了,我也会尽己所能帮助他们。” 王素侠女儿说。
店里的店员阮红霞是合肥本地人,2017年到王素侠就在店里工作,一直到现在,目睹了夫妇二人的做法之后,她也积极地参与其中。现在,阮红霞能一眼认出谁是需要帮助的人,默默地将单人套餐送过去,悄然离开。
走红不走心,把爱传下去
走红后,王素侠店里生意和往常差不多。他们的生意一直比较稳定,大多是回头客。王素侠刚开始接受采访的时候,没想过会有人报道这件事。“之前一个阿姨来讲,我在报纸头条上看过你们,我也不看报纸,也没注意到这个事。”谈及未来规划,她称,只要店在,免费早餐就会存在,哪怕遇到困难,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的。”王素侠如是说。
在告示的最后写着这样一句话“只希望在以后您能有能力的日子里,记得帮助身边一些需要帮助的人,把爱传下去,谢谢。我们共同加油!”
“其实都是小事”,在接受很多记者采访时,王素侠总是重复着这一句。但小事大意义,易口香早餐店背后那份坚守6年的温暖,在热腾腾的早餐里传递给每一个与温暖相关的人们。